第八十五章 渡口晨雾-《上帝之鞭的鞭挞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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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巴特尔和他的小队负责的第二批车辆也开始准备。他看着前方在雾气与河水中若隐若现的车队,听着马匹的嘶鸣和士兵的呼喝,深吸了一口冰冷的、带着水雾的空气,活动了一下因湿冷而有些僵硬的左臂,然后和其他人一起,推动沉重的车辆,向着雾霭沉沉的锡尔河驶去。

    河水的冰冷透过皮甲和衣物迅速传来,激得他一个寒颤。水流的力量比看上去要大,冲击着他的双腿,需要用力才能站稳。他一手扶着冰冷的车厢木板,一手协助保持平衡,左臂不敢过于用力,只能更多地依靠身体和右臂来对抗水流。

    雾气依旧浓重,对岸只是一个模糊的、更深的阴影。他们仿佛行驶在一个只有水和雾的世界里,唯一的方向是前方同伴模糊的背影和车辆行进的声音。河水哗哗作响,淹没了其他声音,也掩盖了内心的不安。

    渡口晨雾,模糊了视线,也模糊了归途与征途的界限。他们就在这片朦胧之中,向着东方,向着故乡,也是向着未知的下一段旅程,艰难地跋涉。

    第八十六章绿野疗伤

    渡过了锡尔河分支,队伍仿佛真正踏入了一个新的地域。身后的干旱与死亡渐行渐远,眼前的景象变得丰饶而平和。他们沿着河流的走向,在一条被往来商旅和军队踩踏出的、相对平坦的古道上行进。道路两旁是绵延不绝的绿色原野,青草茂盛,没过马蹄,其间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,紫的、黄的、白的,星星点点,在微风中摇曳。

    空气清新湿润,带着青草、泥土和花蜜的混合香气,沁人心脾。阳光也不再是之前那般毒辣,变得温暖而明媚,洒在人身上,驱散了渡河时沾染的寒意和湿气。鸟鸣声从路旁的灌木丛和林间空地里传来,清脆悦耳,取代了风沙的呜咽和“灰河”的哀泣。

    这种环境的变化对队伍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。行军的速度并未加快,但气氛却轻松了许多。士兵们紧绷的神经似乎松弛下来,脸上不再是纯粹的麻木和疲惫,偶尔也能看到一些轻松的表情,甚至有人会低声哼唱起草原上古老的调子,虽然不成曲调,却带着一种久违的乡愁。

    巴特尔感到左臂的伤处在温暖干燥的环境下,疼痛明显减轻了许多。那种因湿冷而引起的酸胀僵硬感逐渐消退,只剩下伤口愈合时特有的、轻微的痒意。他甚至可以尝试着用左臂做一些幅度较小的动作,比如帮忙牵马,或者托举一些不太重的物品,虽然依旧不敢用力,但这细微的进步已然让他感到欣慰。

    他行走在队伍中,深深地呼吸着这充满生机的空气。目光所及,是无边无际的、在阳光下泛着油亮光泽的绿色。这绿色如此纯粹,如此饱满,仿佛能洗涤人眼中的尘埃,也能抚慰心灵的创痕。他想起草原,故乡的草原,似乎也应该是这样的颜色,这样的广阔。一种归家般的亲切感,混合着草木的清香,悄然浸润着他干涸的心田。

    辎重车队行进在相对平坦的古道上,也顺畅了许多。刘仲甫骑着马,跟在车队旁,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刻紧锁眉头。他甚至有闲暇观察路边的植物,偶尔会指着某种韧性特别的野草,对身边的学徒模样的年轻匠役说上几句,大抵是关于其纤维或许可用于绳索加固之类的话。技术的思维,在这片和平的绿野中,似乎也暂时从战争的阴霾中脱离出来,回归到了更本质的创造与利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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